粉红色的中华白海豚在大湾区海域高高跃起

粉红色的中华白海豚在大湾区海域高高跃起。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那是一个清晨，薄雾弥漫，空气有些湿润。 我们科考队登上包租渔船，开始新一天的中华白海豚种群生态监测。

作为一名大三学生，我八年前就加入了这个团队，现在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出海一周左右。

我所科研团队在珠江口及其邻近海域进行此类海上监测已近二十年。

几十年来，我们一直在保护这些粉红色的精灵。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粉色中华白海豚

粤港澳大湾区是全球工业化、城市化程度最高的地区之一。 珠江在这里入海，其入海口水域自然是受人类活动影响最严重的海域之一。

在这片繁忙的海域里，生活着世界上数量最多的中华白海豚。

虽然它被称为白海豚，但它的颜色在其一生中会发生多次变化：

中华白海豚的体色有几种：铅灰色、灰斑、粉红色。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刚出生的白海豚是铅灰色的； 随着它们的生长，它们慢慢地失去灰色斑点并变成粉红色； 当它们成年时，它们是白色或粉红色的。

但别以为粉色是他们的皮肤色素，那只是表皮下血管显露出来的颜色。

人口减少

粤港澳大湾区活跃人口分布在从伶仃洋向西延伸至漠阳河口的海陵岛附近，人口数量约2500人（陈等，李等） .，2019）。

然而，由于环境变化和生存压力增加，这个最大的种群正在减少。

与海豚相遇特别令人兴奋的是他们发现了海豚宝宝。 它们是微小的黑色海豚，跟随母海豚浮出水面，然后一起潜入水中体验这个新世界。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在我们持续的监测中，小海豚的目击率（反映海豚的出生率）也呈现下降趋势。 与十多年前相比，幼年海豚的目击比例下降了三分之一。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信号，因为出生率的下降会加速人口的减少。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中华白海豚危机呢？

原因可能是多方面且复杂的。 然而，从我们不断的监测和检查中，我们也能直观地感受到他们的一些生存威胁。

致命幽灵渔网

2月底的一个下午，我们正在珠江口西部对海豚进行例行监测。 发动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突然停止了，船也突然停了下来。 螺旋桨被缠住了。

真的吗！ 一张被渔民遗弃的腐烂渔网浮了上来。 船长下水割断渔网，但水下螺旋桨仍被缠住。 无奈之下只能报警，直到第二天，潜水员才被要求下水解开船，然后再次起航，继续巡查行程。

类似的事例在这片海域每天都在发生。 然而，这些漂浮在海洋中随处可见的废弃“幽灵渔网”，影响的远不止帆船。

科考船螺旋桨上缠着的渔网绵延数十米。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在珠江口，渔网缠绕实际上已经成为中华白海豚生存最严重的威胁之一。

严重时，他们可能会被困在水下窒息而死。 大多在逃脱后被缠住，或挣脱绳索后留下伤痕，这会严重影响海豚的活动和捕猎。

在我们通过照片识别建立的个体档案中，很大一部分个体受到渔网缠绕的影响。 在我们的跟踪监控过程中，有的能够挣脱，有的则无法摆脱绳索。

背鳍被渔网勒死。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他的尸体被绑在渔网里。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挣脱束缚后，留下永恒的痕迹。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这只白海豚，被一根瓶子粗的绳子绑了两圈，给我印象最深。 它是我见过的最顽强的“海豚”。 背鳍前端已被深深掐住两次，但仍在挣扎求生。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我无法想象被绳子紧紧地困住，绳子嵌入肉里的感觉。 但是，没有办法释放它。 毕竟我们只能靠近它，而不能触摸它，所以我们也无能为力。

自从两年前上次见到它以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但希望它已经摆脱了恶魔般的困扰。

我希望你的身体永远是完美的圆形和粉红色。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废弃渔网的处理长期以来监管不力，仍然是世界各地的一个问题。

但如果船只被困，人们仍然可以通过呼救来摆脱困境； 如果海豚被困，它们就无法说话，只能默默承受痛苦，而这种痛苦可能会伴随它一生。

挖沙入侵

珠江口伶仃洋北部，即内伶仃岛、栖澳岛以北海域，有一个大型采砂场。

采砂作业持续了数十年，在我们监测时期的高峰期，采砂船数量接近70艘，运输船舶数量超过100艘。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北方的采砂已经没有了，采砂区继续向南推进，到达珠江口中华白海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边界。

采砂场位于淇澳岛、内伶仃岛以北海域。 ©珠江口中华白海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地图

每次我们进行考察时，当我们的考察路线经过这片海域时，我们都感觉自己不是在海上航行，而是在黄河上航行。 整个视线范围内的水都是黄色的，清澈见底。

采砂船在伶仃长江作业，并因采砂造成黄伶仃长江。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采砂对海洋环境的破坏是显而易见的，严重破坏海底和底栖群落，导致海底沙化，鱼类资源减少。

采砂产生的悬浮泥沙会随洋流扩散，从而影响周边海域的水质。

虽然保护区内未进行采砂，但采砂场的沉积物已扩散至内伶仃岛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南部海域。 中华白海豚在这样的环境中寻找食物举步维艰。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与十多年前相比，近年来伶仃洋北部海域的中华白海豚数量明显减少，栖息地利用率也下降不少，表明不少海豚已经远离此地。海域面积。

有时，当我们在岛上抛锚过夜时，我们可以清楚地听到保护区内挖沙船的轰鸣声。

牡蛎排的扩张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是珠江口西岸及岛屿周边海域牡蛎排的扩张速度。

经常有一个月我们的科考船还停泊在某个湾口，下个月我们返回时，整个海面已经布满了树干，工人们正在把它们绑起来。 我们要随时调整勘测路线，因为有些地方大船已经不能通过，只有养殖牡蛎的小船才能通过。

泰山大银岛至赤溪镇之间的海域密布着牡蛎排，在卫星地图上可以清晰地看到。 大银岛南部海域为江门中华白海豚省级自然保护区。 ©谷歌地球地图

在衙门口、广海湾、皋兰岛-荷宝岛-大尖岛一带、大金岛与大陆之间以及下川岛以西数十万亩的海域，一排排的牡蛎排列整齐。 在海面上，看起来就像是高空飘来的头发。

这些地方曾经是中华白海豚的重要栖息地，但现在却遭到无情的入侵。 海豚充其量只能在它们以前的家园附近徘徊，而无法进入。

中华白海豚在牡蛎排周围觅食。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上个月我们检查时，还看到很多地方都在进行打桩施工，蚝排还在不断扩大。

与那些海上工程，特别是大型工程的建设，社会影响很大，引起公众关注不同，这种侵犯行为悄无声息，对海豚的侵害不被人们注意到，但却对海豚的生存构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中华白海豚危机呢？

当然，原因还不止这些。 粮食资源减少、水污染、近海工程干扰、船舶噪音等等，总之都是人类活动干扰的结果。

我们一直呼吁保护中华白海豚，保护海洋环境，与自然共生。 那么如何保护他们呢？

我觉得其实它们并不需要人类去刻意保护它们。 只需要尽量不去干涉他们，或者在干涉他们的时候多想想他们就可以了。 那就好了。

成群的白海豚自由自在地漫步。 这才是本该属于他们的生活。 ©李敏/南海水产研究所摄

（原文发表于WWF官方微信，已获得WWF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