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动翅膀,两周后就会在美国德克萨斯州引发龙卷风。” 当汀志影回答完我提出的几十个问题,问完他的作品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蝴蝶效应。 2018年夏天,这位喜欢尝试用不同方式“讲故事”的艺术家,用图像、文字和声音,为我们在四件看似独立存在、实则密切相关的作品中,编排了几条线索。 古今中非关系的通向之路、文化交流的历史遗产、东西方的审美话语权。 而这一切,就像漂浮在海平面上的冰山一样,只是一个开始,等待着你勇敢地潜入海底。 探索巨大的未知真相。
“I'll BE BACK”,这句台词取自经典科幻电影《终结者》。 智英用中文解释为“归期将一日”。 原因在于,除了表达艺术品的流动和回归之外,影片中制造机器人的原材料——钶钽铁矿(智能手机、游戏机等许多高科技产品的主要原材料),是所需要的重要资源。并引发了刚果战争(1960-1965)。 这种略带“政治隐喻”的表达,只是他的新剧与观众见面时的几个“谜题”中的一条线索。 至于其他谜题是什么以及如何解决,还得我们从作品中一一筛选。 考虑到用文字来解释艺术作品的固有局限性,我想不妨把已知的线索呈现给大家。 至于根据线索发现了什么? 其中又交织着怎样的故事呢? 大概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吧。
第一个故事:亚洲、非洲、欧洲、北京、多哥、柏林
从台北来到柏林求学的智英,专注于研究图像是如何生成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开始了对非洲多哥的考察。 在多哥的海滨大道莫诺街,有一座艺术博物馆——洛美国际非洲艺术博物馆。 博物馆收藏了从非洲各个部落收集的数千件艺术品。 馆长谢炎申于 20 世纪 90 年代末开设了该博物馆。 2011年,我来到多哥,从瑞士人类学家大卫·雷诺 (David Renaud) 手中买下了位于几内亚湾的非洲国际艺术与人类学博物馆。 经过精心装修,他用自己收藏的非洲艺术品重新布置了博物馆,并将其命名为罗国际美洲和非洲艺术博物馆。 与此同时,北京中国国家博物馆的非洲艺术品几乎全部来自谢炎申2007年至2011年间的个人捐赠。发现非洲国家最大的艺术博物馆居然是中国人智英建造的对当今时代的中非交流极为感兴趣,也为他在多哥的研究考察奠定了支点。
与此同时,2007年,也就是谢燕申将藏品捐赠给国家博物馆的同年,欧洲成立了“贝宁对话小组”,讨论如何归还殖民时代从非洲掠夺的艺术品。 1897年,英国将军哈里·罗森率领1200名士兵入侵西非贝宁王国,烧毁了贝宁城,并洗劫了国王宫殿中约4000件精美雕塑。 这些雕塑艺术价值极高,被称为“贝宁青铜器”。 在接下来的一个世纪里,被盗的青铜器逐渐流落到世界上一些重要的博物馆,包括大英博物馆和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一百多年后,这些被掠夺的文物能否归还? 西方国家必须面对的问题。
一方面,时间上的重叠(2007年)和过去历史遭遇的相似性(非洲大陆和古代中国都曾被殖民)形成了有趣的新命题。 另一方面,非洲雕塑影响了20世纪初西方艺术史的发展走向,而西方艺术则从创作方法论到运作方式对21世纪初中国语境下的艺术家产生了全面的影响。的艺术市场。 志英的讲座行为影像作品《雕塑》告诉我们,艺术史的发展从来都不是一条单向的河流。
《雕塑》展示了身穿黑色西装的艺术家站在安德烈·马尔罗经典照片的艺术摄影复制品海洋中。
第二个故事:1920年、1955年、1976年、2018年,柏林折叠与中非外交
在视频作品《留言簿》中,智英的镜头跟随多哥演员多多的脚步,参观了柏林三个重要的象征性地标:柏林国家图书馆、特雷普托公园和一家中式按摩院。 故事是虚构的,但串联起来的历史事件却真实发生过。
柏林国家图书馆目前收藏着这本重要的留言簿,其中包含德国研究人员、官员和探险家抵达西非德国旧殖民地多哥兰(现为多哥共和国)后的签名信息。 特雷普托公园曾经举办过德国殖民展览,展品全是非洲人。 该按摩院曾被称为“南京”。 它是柏林最早的中餐馆之一,也是20世纪20年代中国学生和知识分子的热门去处。 受欢迎的社交场所,包括周恩来。 这就是艺术家在影片中解释的“明线”。 其实,还有一条“隐线”。 1955年,亚非29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参加在印度尼西亚万隆举行的首届亚非会议。 周恩来在会上讲话,提出“求同存异”的方针。 1963年12月底,中国先后与非洲独立国家进行谈判。 已有12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 1976年,坦赞铁路竣工,是迄今为止中国最大的援外成套项目之一。 此后,中国援非建设项目陆续实施。 几十年来,中非各项交流合作从未间断。 有趣的是,这次展览恰逢中非合作论坛,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可以追溯到1920年周恩来在柏林的时光。
「留言簿」
第三个故事:在国家博物馆外制作复活节彩蛋
遗憾的是,尽管多哥非洲雕塑艺术博物馆是由中国人民发起和建设的,但北京国家博物馆也收藏了5000件非洲雕塑。 迄今为止,国内学术界尚无系统的非洲艺术品收藏研究。 那么国外呢? 那么掠夺了大量非洲艺术品并建立了复杂的博物馆收藏和学术的欧洲呢? 他们对非洲艺术的研究怎么样? 答案还是一样。 非洲大陆本身包含着数量巨大的不同民族以及每个民族背后的文化习惯,使得非洲艺术的研究成为一个巨大的命题,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一个难题。
缺乏文本依据当然并不妨碍艺术家的创作。 在声音装置《伪面具》中,智英与一位从事非洲木雕贸易的科特迪瓦商贩合作,选取了中国国家博物馆目前收藏的五件非洲文物。 ,这是如何将其从非洲带到中国的大胆愿景。 小贩自然对当地的文化和历史有着深刻的了解,商人的属性让他在收藏家的角色上显得非常真实。 虚构的故事和真实的诠释,这样的组合相信你在上面看到的一定很熟悉。
“假面具”
第四个故事:设置一扇任意门,进入其中到达未来。
到目前为止,我们推出的该系列的前三件作品都是黑白的。 直到最后,我们才在装置作品《文化大厅》中看到了一丝金光。 这是一套由艺术家设计的纪念币。 芝加哥菲尔德博物馆的考古学家团队曾在肯尼亚发现了一套明朝的钱币。 这些钱币从中国王朝流向基尔瓦苏丹国。 他们的旅程揭示了欧洲文明踏足非洲之前就已形成的文化经济流通网络。 2003年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一套5枚“金银岛台湾”纪念币就是该作品的范本。 中国帮助非洲国家建设了大量基础设施,文化机构建设才刚刚开始。 因此,艺术家为了中非友谊提前设计了一套钱币。 五枚金币上有五座文化建筑。 它们的建造时间和外观占据了硬币的位置。 积极和消极的一面。 似乎这是该系列作品中最直接的表达。
“文化中心”
艺术品的回归、流动和收藏从来都不是一个片面的艺术问题。 志英对非洲雕塑的关注与四件作品的联系很容易让人想起中国与世界的关系。 中国在各个历史阶段与欧洲的复杂关系导致大量艺术品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 同时,欧洲和北美的博物馆对它们的研究深度和广度也有超过我们的情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情况与非洲相似,但又不是非洲。 这是一个更大的话题。
志英笑称,这一系列作品的完成,消耗了他近“九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可能正在消化展会期间收到的新信息。 作为“图像创造者”,在当今获取和形成图像越来越便捷的时代,需要对图像的意义和可能性进行更多的研究和探索。 正如他在展览中的姿态一样,他所呈现的始终是一个“观察者”的姿态——不提供答案,同时避免下结论。 在艺术的世界里,自由对于创作者和观赏者来说都是最好的状态。 因此,对于阅读本文的读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不要被文中呈现的线索所限制,而是有机会真正面对作品,获得自己对作品、历史、世界的理解。
关于艺术家:
智英1985年出生于中国台北,毕业于德国柏林艺术大学。 她目前在柏林和台北工作和生活。 主要个展包括:《抵抗的徒劳》(456画廊,纽约,2017); 《无聊的现代生活》(NON柏林画廊,柏林,2016)等。主要群展:《2016台北双年展》(台北市立美术馆,台北,2016); “穿过屏幕”(175画廊,首尔,2015年); “男孩和他们的玩具”(克罗伊茨堡/Betanion艺术空间,柏林,2015年); 《第十届上海双年展》(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上海,2014); “被看见系列3:放置图像/图片中的位置”(柏林摄影博物馆,2014年); 《变革》(ZK/U 艺术与城市规划中心,柏林,2013); 「书——如物」(台湾柏林艺术协会,柏林,2012)等
感谢UCCA提供拍摄场地,也感谢艺术家本人提供相关资料。